他现在出不得府,弥福是可以的。只消他修书一封递在肖逊手里,他自会明白该怎么做。
于是,肖勉出了房门,就迫不及待地加快步子。想要离开这里的心,强烈到让他冷都不觉得了。
可能是因为走得太快,刚跨过正院门槛,不巧与迎面而来的三位女子差点儿撞上。
“不好意思,”肖勉赶紧地往旁侧避了避,以待她们走过好早些去找弥福。
他根本就没看清来人是谁,却听一乍然拔高的女音道:“你怎么在这里?”
“嗯?”认识的?肖勉抬眸,见门口站了三位女子,可一时间他脑中混沌,又实在对不上到底谁是谁,便微微躬了下身,当是行礼。
不想小姑娘即便手中端着一个黑漆托盘,也并不想让他轻易离开,“问你话呢,来这儿作什么?”
若是一定要说,肖勉还真不知道解释自己来做什么的。
他是越明爵强拉硬拽,非得叫他来的呀!他心里也很拒绝的好不好。
肖勉就轻叹,尽量耐心又简单地道:“侯爷准的。”
小姑娘脱口就是一句:“你放屁!”
后方立刻就有人出声提醒,“阿良!”
肖勉这才注意到,在小姑娘身后,站着一位面目妖娆的女子。她由一名绿衣婢女搀扶,披一件深紫色银丝牡丹连帽斗篷,妆容精致、身段婀娜,不过只启唇说话的功夫,给人一难掩骨子里风情万种的味道。
肖勉只浅浅地掠了一下,并没有被她微微上扬的桃花眼吸引。
他只是……
他发誓是不小心的,看见了她裹在斗篷下的腿。
没穿衣服啊?还是嫌天太热了?肖勉望望远处堆成山丘的雪,以及被雪压弯的桂树。
莫名地想打个冷颤。
那女子似不经意瞥过肖勉,行出一步,又淡淡地含着笑意,很自然的把视线抛了过来,再移开。
这种似看非看的动作,让肖勉忽然之间有点儿懵逼。
因为……她这怎么瞧着,都像极具魅惑之意的勾引,且完全没有对一个陌生男人该有的防备。
且这个人,还看到了她光溜溜的,纤细、笔直,又白皙如葱根腿。
而相反的,她好像还挺高兴。
这就让肖勉很不理解了。
莫不是丹东人都这么奔放?
倒是不知为何,好像肖勉之前得罪过她的阿良,一瞧见肖勉如此失礼,先凶巴巴地瞪他一下,“看什么看?当心剜了你狗眼!”
肖勉挑起眉毛,呵,这么凶?只怕是越明爵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吧?
那女子似乎嗓子不太舒服,软绵绵地哼了一声。不过很快,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压下去了。
绿衣婢女为她裹紧些松散散的斗篷,她止住咳嗽,猫儿挠痒似的蹭了蹭脖颈。
“先进去。”她道。
阿良就不甘心地剜了肖勉一眼,“还看?丘管事一人不够你放床上看一年的!”
肖勉:“啊?”
“啊什么啊,还冤枉你了?”
肖勉:……
他就无辜啊!也实在想不起到底哪儿得罪她了。
不过,他还是低了低头去,谨遵非礼勿视。
女子缓步慢挪走进院门,婢女阿良见肖勉也不吭声,觉得无甚趣意,就紧紧地随在女子身后。
经过肖勉跟前儿时,也不知哪根筋突然错位,扬起鼻音就对着他轻嗤,“哼,奴才爬了奴才的榻,不还是个奴才?”
若说之前一句,他肖勉觉得自己听听也就罢了,不想她竟是上嘴瘾了?
肖勉简直就没见过这么刻薄的姑娘!
“呵,说的姑娘跟亲眼见了似的?”
阿良顿住步子,恶狠狠地看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都是奴,谁也不比谁贵重多少。”肖勉挑了一下唇瓣,道:“小姑娘家的,嘴巴不能太臭,没有男人会喜欢的!”
“你……”她脸色都变了,转过身,就连端托盘的手也在发抖,“有胆你再说一遍?”
“要胆呢,本公子多得是!”肖勉淡淡道:“不过可惜了,本公子现在没空掏给你,我得走了!”
阿良咬住下唇忍了又忍,这才压住火气,猛地一下回过身,晃得瓷盅差点儿滑在地上。
“给我当心着!”女子斥了她一句,“毛毛躁躁。”
也就是这一动静,很巧又很不巧的,让肖勉注意到了……
不是大冷天光着腿的妖娆女子,亦并非那个莽撞又刻薄的婢女,而是托盘里,端端正正放着的瓷盅……
瓷身微白若玉石,只边缘处简洁勾勒几笔曲线,旁的再无雕饰。
不过肖勉知道,这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却珍贵的很。因为书上说了,在丹东,这个年代有如此成色的白釉,价格昂贵,也只有显贵人家才能用得起。
就因看到这个,才叫不走心的肖勉,猛地记起了书里写得另一件羞羞事……
如果没有对应错,这位女子,应该就是三大部落重新在越明爵手中合归丹东管辖之后,由西北部——上漠,进献给他的歌姬。
她名为安陶,姿色艳丽,风情万种,自进府起,就是为了本部在丹东的地盘上稳扎脚跟而存在的。
而所用的方式,简单概括一下就是:诱惑他,拿掉他。让他食髓知味、夜不能寐。
这种方式,用肖勉的话说,就是脑子有病啊!
越明爵这个人,自小见过的肮脏龌龊,比他们头发丝儿都多,能叫人随便操控了?
很快,西北部就发现了这个棘手的问题:越明爵,太难搞!
你要进献美人儿?好啊,收了!而至于收了做什么?反正你又没有明确告诉我。
所以,几次三番尝试失败,安陶就跟种在侯府的树啊花啊没什么区别了。这不,今日可能就在其主子的指示下,想着换别的试试。
——在药粥里下药。
这瓷盅,应该放的就是经特殊工序,精加工过的药粥了!
至于为什么会让肖勉看见它心肝儿都在发颤?乃是因为……
好吧,很羞耻的说:这粥最后阴差阳错的,是到了他肚子里的。
也就是继相当不爽的第一次之后,解锁新芝士、让往后一发不可收拾的第二次……
至于为什么被肖勉喝了,又是怎么到他手里的,这就……
他么问作者去啊!
为了给主角制造吃肉的机会,作者早就没有节操了好伐!
肖勉只要脑中过一遍书中令人血液的靡乱场景,就忍不住的打寒颤。甚至,提刀就想劈作者。
好在第一次已经算是成功避开了。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结果还是值得欢欣雀跃一下的。
既然第一次没成,那他能眼睁睁看着第二次在自己眼前发生吗?
不!绝对不可能!
于是乎,肖勉看着那个锃光瓦亮的白釉瓷盅,咬咬牙,在心里打定主意:为了守住老子的堡垒,说什么也得豁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越明爵:听说,别人主角做梦,第二天都要洗床单……→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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