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昆梧无能为力。
武功心法这是少年教与自己的,而且他教的时候还说过,他体制特殊,纯阳之体若入武道,一年就抵得他人百年。
书昆梧在安置伤患那一片地方看了看,默默思考着该如何彻底的将威风军赶出遂洲城,还遂洲城百姓一个太平。
书昆梧是一开始就聚集起众人反抗的,他与另外几个让大家信服的人商量了对策,又开始了对威风军的攻打。
他们人不如兵多,一旦对上胜算不大,可——若是夜攻呢?
书昆梧等到夜幕降临,便带上近千的壮年,向威风军军营攻击。
黑夜掩住一切喧嚣,刀进血出、人头落地的场景好似一副静默的画,在黎明之前全部上色完,里边的人物也都退场了。威风军没有将这些他们烧杀抢掠过的百姓们放在眼里,哪怕他们已有军队的雏形,偶尔还会在谈话里说到笑话一样的同僚死讯。
所以他们输了,输在世代生活在这城里的人们。
有了开头,各地举旗反朝廷的“军队”越来越多。
文履善想了很久,一直抉择不定。
这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在学堂听老师讲课,却看见外头下起了小雨。
雨势慢慢大了,他的座位就临着窗户,他起身将窗户带上,两只蝴蝶却从那窗里飞进来,抖着沾了雨水的翅膀停在房梁上。
天气不好,蝴蝶避雨无处可去,只得飞进这学堂来,如今这天下,风雨已来,等到日后,他又该去哪儿避出一个太平来?
文履善抿着唇,心里头闷闷的。
像前几个月一样,再搬一次家么?
看着课本,心不在焉了一天,文履善终于想清楚了。
从学堂回家,他严肃着一张脸,告诉父母亲自己的决定。
是告诉,不是商量。
十三岁的少年长身玉立,“爹,娘,孩儿听说城东有一伙人,要去投奔一方军队,”文履善正视自己的父亲,很认真的说,“天下已乱,孩儿欲从戎,还山河清,为父母、为自己、为受流离之苦的众百姓谋一个安定世道。”
这些都和原顾没什么关系。
他还是住在山洞里,天天晒太阳,隔三差五出去打个小野兽来煮了吃,用来补身体。
还是有关的。
遂洲城的战事已经日渐稳定了,威风军在众人一心之下节节败退,这段时日已经有撤退的样子了。
折了近半的兵力,但凡那威风将军还有脑子,就会放弃与这一块宁死不教他们在这遂洲城呆着的百姓相攻打了。
也怪他们名声太不好听,丢了良心坏事都做了个遍。
威风军与原顾无关,但是书昆梧隔三差五会来趟山里。
有时会提些鱼或者什么肉类,有时会带些外头的食物,有时没什么肉了,他会提上一篮子野菜和菌菇……不变的是,他会坐在他身边,给原顾讲些外头的事情。
与威风军咋样打,和同伴闲聊的内容,路边开花的树是什么样子的,外面又传来了什么事情……
不拘是什么,书昆梧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在他心里,这个少年,于他有救命之恩和造化之恩。哪怕从他简简单单拿出一个心法来,一眼识出自己这闻所未闻的纯阳之体来说,自己这样子有讨好之嫌,他也依旧是隔三差五抽出身来走上一遭。
好在少年对此举没有说过什么话。
“有人专门轮流着,盯着威风军,他们已经撤到城外去了,现在外面乱世也不知何时才了,我与大家商议过,以后我们遂洲城百姓要靠自己,遂洲城以后,自给自足,天下安定之前,保住自身就好……”
原顾躺在地上晒太阳,听着书昆梧说话,偶尔从鼻腔里“嗯”一声做应答。
少年肤色极为白皙,阳光下有着几分透明,他闭着眼睛,薄唇带着浅浅苍白,书昆梧说着话,看着他,心里总是如同岸上的鱼儿入水一般,很安心的那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