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楠早就猜到这次总决赛会很热闹,想看直播,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心里惦记着这事儿,居然从睡梦中忽然醒了过来,一看时间也快到了,便打算起床开电视看。
这两天他和赵辽躲在一个酒店房间里,但他也不知道这是哪儿的什么酒店,他不能对外联系,只能够看电视。除此之外,就是和赵辽花天酒地地胡闹。
也不知道是不是胡闹得过火了,或者是一直待在暖气过分的房间里面没出去,窗户也不准打开透气,所以有点儿闷过了头,向楠这两天一直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却又不是那种时时睡不醒的昏沉,有时候他和赵辽喝了酒甚至还特别兴奋,也因此玩得特别嗨。
他这会儿刚醒,一时没急着起来,先看了眼墙上的钟,又看向背对着自己站在吧台前的赵辽,刚想说话,就见赵辽往酒里面在放东西。
放完东西之后,赵辽坐到沙发上,拆了个盒子。
——向楠瞬间睁大了眼睛,看着赵辽拿出注射器,勒起了衣袖,朝他自己的胳膊上扎了进去。
时间很短,又仿佛很长。
向楠看着赵辽靠在沙发上忽然笑了起来,安静又诡异,房间里面没有开灯,窗帘也拉上了,很暗,赵辽在那儿笑得像一个完美无缺的漂亮人偶,恐怖人偶片里的那种。
向楠的心瞬间砰砰的响了起来,像是快跳出来。
没多久,赵辽把注射器扔回盒子里面,朝向楠看了过来。
向楠立刻闭上眼睛装作自己仍然在睡觉,心里却乱得不行。
他不顾郑玄的强烈劝阻,坚持追过来赵辽这边,固然是有自己的目的。他恨赵辽搞了这么多的事情,不仅仅是恨赵辽玷污了年少呈,也恨赵辽找郑玄的麻烦。
年少呈把郑玄当作亲弟弟似的,向楠这些年来便也一直对郑玄很亲近,不至于到真正的爱情,但差不多也算亲情了,甚至某种意义上,郑玄给向楠的感觉就像是年少呈给自己留了个崽,当精神寄托。
无论如何都好,向楠希望郑玄能够好好儿地生活。
所以他对郑玄说送赵辽一程,也是担心赵辽临走了还想着坑郑玄或者江明辰一把,有点儿过来监督着赵辽的意思。
至于对赵辽动手——向楠说是说已经下定了决心,计划也有了,但到底他也不是个本质上反社会的人,真让他杀个人,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理障碍,加上也没找到很好的机会,就一直拖着。
拖着,拖着,那一分迟疑就会发酵成两分、三分。
向楠甚至在一边自我唾弃一边想:如果赵辽没找郑玄和江明辰的麻烦,如果他乖乖地滚出国了,自己也不惹这个麻烦了。
绝对不是因为觉得赵辽也挺可悲的。
——可能,有一点点是为了这个。
但赵辽——
向楠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赵辽叫他起床。
过了一小会儿向楠才装作被叫醒的样子:“干什么?”
“你不是说想看决赛吗。”赵辽又是和平时差不多的样子,甚至语气更温柔一些,说,“快到时间了。”
向楠爬起来去洗手间擦了把脸,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看了一小会儿,外面的赵辽就在催了,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去,刚坐在沙发上就被赵辽摁着黏糊了一阵。
这几天赵辽就是这样,黏人,又乖,还温柔听话,不和以前似的时不时气人,几乎可以说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让吃药就吃药。现在向楠却开始怀疑赵辽吃的是什么药。
向楠配合了他一会儿,听到电视里决赛开幕了,就说了一声,赵辽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俯身拿起茶几上的烟递给向楠。
向楠拿了一根出来,点上抽了一口,看向赵辽:“你看着我干什么?”
赵辽笑了笑:“看你不行吗?”
向楠白了他一眼,把目光收回来重新放到电视上,那根烟却夹在指缝里,再没抽了。
赵辽又给他倒了杯——向楠看到赵辽往里面放了东西的那瓶酒。
向楠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会是好东西,赵辽也不会往里面放枸杞西洋参之类的不是吗?
开场就是郑玄和人打单人赛,向楠还没看半分钟,赵辽就凑过来捣乱,边蹭边说:“别看他,我吃醋。”
“我看他对手呢。”向楠敷衍道。
赵辽瞥了一眼他的烟:“不烧手啊?都看得不记得抽了。”
向楠也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烟,又看了眼茶几上那个烟盒,把烟头在上面摁灭。
赵辽看似非常自然地又给他递了一根。
向楠接过来拿在手上,摆了摆手:“等会儿抽,你先让我看比赛。”
赵辽等了十秒钟,又去拿酒杯给他。
赵辽做这些动作都非常自然,自然到向楠几乎看不出哪里不对劲来。
可是他的直觉就是不安。
直觉告诉向楠,酒和烟——甚至这房间里面的其他东西,都很可能是有问题的。
向楠以前在夜店也混得不少,什么事儿都见过,有那么些知道,可他自己却从来不碰不该碰的东西,他有最后的分寸。
他倒是没怀疑赵辽想直接下毒杀了自己,但如果放的是别的东西,也够恶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