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何笑着说：“所以我才要跟学长合作，学术上的事，我哪有你懂得多，不过就是会操作几个软件而已。”

“那——那行吧。”赵家远也不想再纠结那点看病钱了，都安排成他的助手了，以后能还回来的地方多得是，何必在乎这一小会儿给自己找不来台阶下。

脑子转到了这里，他才发觉有什么不对。

“你为什么是我的助手？”

“导师这么安排的。”姜何回答。

“可是我还是别人的助手，我们那里从来没听说过，助手下边还有助手。 ”

“那你马上就听说过了。”

“……”

赵家远挺不可思议，可是到了公司之后，他才发觉更不可思议。

王教授公司招过来的学生们，基本上都是几个人负责一个小项目。

赵家远起初只是一个小项目组的小助手，他混的时间不长，现在姜何来跟他当助手了，他忽然就从小助手升为了负责人。

袁成还拍着他的肩膀恭喜他，“好啊！师弟！你得了姜何就是如鱼得水，以后你俩双剑合璧，还不得在公司称霸啊。”

来恭喜赵家远的还有其他几个师兄师姐，但能看得出来，大家对他的眼光充满了鄙夷，到底还是个杂牌儿学校混上来的学生，有没有点水准还不知道呢。

“切，称霸、他有经验吗？！就让他当负责人！”赵家远遥相隔对的一张桌子上，有个男生冷着一张脸往他这扫了一眼。

赵家远没说话，那人叫王林柽，王教授的亲儿子。

王教授对他有知遇之恩，他的儿子他自然也得礼让。

王林柽冷了一句，几个世故的师兄师姐都不说话了。

姜何想顶一句，突然被赵家远死死拽住了手，指甲都抓进姜何的肉里了。

就只剩下袁成跟王林柽斗了了一句，“导师让他上，就是他有能耐！”

赵家远轻声跟袁成说了句谢谢，就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他旁边的座位也被收拾了出来给了姜何。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姜何给赵家远敲过去一行信息。

“你是新来的，别自找麻烦。”赵家远回了一下信息，就把手机给关机了。

姜何皱着眉头往他身边蹭，“学长，你别往心上放，那人说我呢、我一定好好努力，不给你丢人。”他悄悄捏了一下赵家远的掌心。

赵家远嗯了一声，分给姜何一沓文献，“翻译吧。”

在诸多项目组成员里，赵家远的专业能力并不低，但是英语这一项着实是他的短板，所以每次读国外文献都要花上比别人两倍多的时间。

而姜何的英语是以高分过了雅思的，翻译起来要比赵家远快很多。

两人这么一合作，效率上也不比其他能力强的小组低多少。

正常六点，导师公司做研究的学生们基本上可以自由安排时间了，很多学生都选择去图书馆读论文，要么就是离开工作室，但是赵家远依旧稳在那里分析数据，查资料。

姜何还没把赵家远给的论文翻译修正完，就听见赵家远头也不抬地朝他摆了摆手，“你可以走了。”

“你怎么不走，这里的正式员工都下班了。”姜何说。

赵家远拿着姜何的翻译，对照着英文文献，一点点在看。他在补短板。

姜何往他身边凑了凑，“充电呢。”

赵家远拿着笔画画写写，极其认真。

姜何又说，“要不我教你吧，我英语很好，小时候跟我爸在国外待过一段时间，口语也还行。”

赵家远还是不理他，俯首在本子上写东西。

黑色毛衣领那儿露出来一截白白的颈子，晃到了姜何的眼睛。

他的回忆溯洄到赵家远小时候，那个小不点趴在桌子上，把课本上每一页的作者头像都画成了全身。

事情就发生在两周前，却又好像隔了一个世纪。

真得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赵家远认真钻研，一声不吭儿。

姜何就支着脑袋盯着他温顺的眉眼，较真的眉头。

“你要看书看书，要吃饭吃饭，老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赵家远终于被那灼热的目光干扰到了。

“有比花好看的。我看你，你看书，相当于我也看书了。书中自有颜如玉。”

“油腔滑调，”赵家远站起来，“你让一下，我要去厕所。”

姜何仿着梦里的场景，故意踩散了赵家远白鞋上系得极为工整的蝴蝶结。

赵家远盯着他那白鞋带上的黑色痕迹，一下子皱起了眉。

姜何又仿着梦里的口气，伸手拦住他，“我叫姜何，姜子牙的姜，萧何的何。”

他总期待着，这人能回忆起来什么。

两秒钟后，赵家远一脸无奈，“你有病，我英语不好，但还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