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聂问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为何也要跟着我来赵国?”
荆轲时不时取过街边小贩的物什把玩一下,边走边耍闹。街市上,人声鼎沸,比之燕国,倒是十分热闹。
“同样作为都城,这燕国跟赵国差太多了吧。”
“你还没回答我。”
“阿聂,这个字怎么读?”
盖聂看向他手指之处,一门馆前高矗一杆青旗,上写一字,有别于平常。
“我想,这应就是胡文了。”
荆轲瞪着大眼,“胡文?”
“对。”
“好吧,不过这些字真是眼生。你说,它是个什么字?”
盖聂摇摇头。
“这是一个‘酒’字。”
说话之人,声色清脆,带几分雍容,引得这边的二人忍不住侧目看过去。
一位商旅扮相的公子朝他们款步走来,负手身后,意态昂扬,甚是从容。
几个仆从一样的人紧随其后,个个不苟言笑,行动之间利落有序。
“这确实是胡文。”来人浅笑,“赵国毗邻楼烦,东胡,义渠,空同等游牧之族,昔日赵武灵王敕行‘胡服骑射’,胡汉得以相融。邯郸街头,随处可见胡人胡服,文字百样,也不稀奇。”
荆轲环顾四下,奇装怪服之人不在少数。铺店林立,各式标识,大小文字不一,有他识得的,也有不识的。
“这天下的文字本就繁杂多式,还搞出这等胡文汉文,真是看得心烦。”
盖聂正要说他,适才的公子却是悠悠开口:“确实。当今天下,字分五系:东方齐系,东北燕系,南方楚系,北方晋系以及,西方秦系。一如各地之钱币,四方不一。每每出行,多少徒增一些繁琐。”
荆轲和道:“要是这天下能有人将这些东西归为一统,那当真是利民之举了。这要是传之后世,方便了多少人呢!”
盖聂虽觉他说的夸大了,心下却也是一番思量,若如此,也可行。
而观眼前这位公子,气派风流,断不是一般的商贾。
“多谢公子解疑,我们走。”
“就走了?”荆轲眼见自己的朋友辞别这些人,自己忙追了上去。等他偶然回头,刚才那位公子仍立在原地,望着他们,浅笑辄止。
“公子,我们该走了。”
“放心吧,邯郸,我比你们熟。”
天色尚早,荆轲同盖聂寻了一处驿店准备歇脚。
“出去。”
荆轲用力抵在门扉上,“别啊,我一个人睡一间多无聊。”
“我不喜欢与人同屋睡。”
荆轲抱臂,嘲笑他道:“怪不得你没什么朋友,你之前说的那一个朋友,怎么受得了你这么闷。”
盖聂不予辩驳。
“真不要我进去?”
门里的人目光肯定。
“好吧,我走开就是了。”荆轲耷拉着肩准备回自己屋子。
“你还没回答我。”
要走的人眼睛一亮,“什么什么?”
“那会儿在街市上我问你为何跟着我来赵国。”
荆轲学着他的样子,面无表情:“因为我们是朋友。”
盖聂面似不善。
“开,开玩笑嘛。”门外的人抓着后脑,“我本就是路过燕国顺道见见小高,这不是认识你了吗?反正也是四处游玩,找个伴不算过错吧。”
他的口气听上去些许委屈,“虽然你这人实在闷,同我那老相识一个德行。”
“我并不是在游玩。”
荆轲无奈,“是我在游玩好了吧。你别总是这么无趣嘛,这样下去,哪个姑娘会看上你!”
盖聂径关上门,荆轲愣在那里,门风将他前额的碎发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