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师哥！”

见那人不醒，卫庄忙将食指放那人鼻息之下，心头愈发紧了。

“盖聂！”

抱着那人快速离开那里的画面，清晰地浮在眼前。

卫庄看着床上的人，想着昨晚那人在耳边的叮咛。

只一个时错，也许，那一刻便是永别。

而他自己，也未曾想过，当看到那人就那样掉落下去的时候，自己不由分说纵身跳下去亦是何等危险。这里毕竟不是鬼谷，高崖下面未必再有七星潭。

“鬼谷……”卫庄蓦地呢喃一声，少顷，轻轻帮那人掩了掩被子。

日落月升，喧嚣始落。忙碌一天的人们纷纷朝自家走去，有那么几户人家已经在桌前陪着家人吃起热腾腾的饭。

夜深人静。

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踱进屋子内，借着月光摸索着路，悄悄走到床边，四下无声。

荆轲望着月光下那张宁静，尚在迷睡的脸，不由得放心了下来，坐在了地下，靠着床榻。

“阿聂，你何时才会醒来。”

榻边之人两手撑着自己的脸，趴在那里自言自语。

“你知道吗？除了小高，你是第二个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朋友。想想你我初遇那天，”说话之人不觉想起了往昔画面，傻傻一笑，“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有点特别，散发着不同于一般人的气息。”

荆轲歪歪脑袋，“只是那气息，略显孤单。”

“后来我死皮赖脸地跟着你到处走，你有没有发觉，那种气息后来少了许多。当然，”荆轲看着躺在那里的人，“卫庄在的时候，你便又不同了。唉，明明两个闷葫芦，不明白你们之间。”

荆轲转过脸，注意到了床边放置的剑。

“阿聂，你以后，不要再随便丢失自己的剑了。这次，纯属意外。”

须臾，他回过头，认真地对着那人道：

“阿聂，我要走了。小高来信，我要去燕国了。你醒来时，便看不到我了。而我们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逢。”

月光投在荆轲的脸上，遮住了他的眉眼。

“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清风入户，打翻了夜的静默。

荆轲轻手轻脚地离开，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只怕惊扰里面那人的梦。

屋顶上的人枕手仰躺在那里，屋内所言，悉被他静静地听了去。

闭了眼，一宿无话。

阔别六个月，云梦山褪去了离开时的银装素裹，披上了碧色薄纱，婉约之余，简秀清丽。

鬼谷子再次见到自己的两个爱徒，别是一般滋味。

小庄坐在车辕上，载着聂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