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迦南看了眼窗外，深深吸进一口气，不得不说和堂吉诃德搭档真的是一件考验耐心的事情，他一边调出后台程序重新调试，一边说道：“人家的人工智能也不会把电脑搞成这样，听说你最近看上一家快倒闭的猫咖，这次奖金要是能拿下来，刚好够你把它买下来。”

堂吉诃德双眼瞪大，一跃跃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快点快点把资料给我，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

“这是警局的。学院的在共享网络里。”顾迦南删掉一行行被堂吉诃德改得亲娘都不认识的代码，顺手把手中的U盘丢过去，堂吉诃德敏捷地窜起，叼住U盘，漆黑的瞳孔变成红色，最后转成绿色。

“三个都是普通人，两个是第三区原住民，那个身份不明的是从第九区偷渡过来的无业游民，只在港口登记过身份，哦连身份都是假的，你见过男的叫Christina的吗？到了这里也因为身份问题没找到正经工作，没有人际关系，也难怪只能悄无声息的死去了。我一直不懂为什么那么多第九区的人想过来第三区，第九区多好，一年一次的兽潮各种奇珍异兽……”

听着堂吉诃德把话题越扯越远，顾迦南敲代码的手指顿了顿：“说重点。”

“重点就是，没有重点，全是废话。是个人都能猜到这是天赋为控制水元素的那帮人做的吧，对他们而言把人身体里的水份凝结成冰是最基础的课程。那两个侦探是专门抓出轨这方面见不得光的东西的，警方那边发现共有三个人是他们都调查过。”堂吉诃德四脚朝天地躺了下去，用爪子夹起几张报纸玩了起来，“给我你的权限，我可以帮你查这段时间出入第三区的异能者名单哦~”

“不好，你忘了自己为什么被禁权限了吗？而且我上哪给你开权限？更何况异能者登记在册的数量可能连整个世界异能者的四分之一都不到。戴着镣铐的人还怎么跳舞？”顾迦南捡起被堂吉诃德弄乱的报纸重新叠好，报纸中缝全是各类广告，什么征婚什么招聘，他抽出每条里的第九个字，拼出一条地址。

堂吉诃德嗤笑一声，言语中满是怀疑：“楚非湛会不把神庙系统的密码告诉你？所以你现在要去哪？”

“第三个死者是偷渡过来的，而且在名字和性别不符的情况都能顺利进来，有这种本事和恶趣味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吧。”顾迦南的手指在纸面上轻轻摩擦，一簇火焰跳起，将一切燃成灰烬。

堂吉诃德被纸张燃烧的味道激得猛然打了个喷嚏：“下次烧东西前麻烦预警一下好吗？你这倒霉孩子什么时候喜欢上玩火的？”

把车停在一个小巷外，顾迦南带着堂吉诃德下车步行，逼仄的小巷中堆满各式各样的杂物，甚至还有几个破烂的鸡笼，光是一人一狗就走得十分艰辛。

小巷中没有人，两边屋子门户紧闭，仔细看着那些被油烟熏的模糊不清的窗子的话，能够看到什么黑白相间的东西闪现，偷窥者们的双眼。

走到尽头，一间歪歪扭扭的屋子出现在眼前，这间屋子的存在完全违反人类的审美，半边由木头组成另外半边则是金属，从木头和金属之间的交接处还能看到木头烧焦的痕迹。只剩半边的招牌被铁丝悬挂在屋檐下，随风摇晃，发出刺耳的“吱吱声”，依稀可见“算命”两个字。

顾迦南看着沾满油渍以及其他不明物体的门铃，最终还是克服不了自己，选择直接踹门。

“小迦南真是太粗暴了，前天刚修好的门喂。踢坏了可是要赔钱的。”一个男人忽然从顾迦南背后扑上来，顾迦南一个闪身躲过，堂吉诃德躲闪不及，被男人抱在怀里揉得喵喵叫。

男人留着的长发和胡须几乎遮盖了他大半张脸，根本看不清面貌也看不出年龄。明明是夏天，男人上半身还穿着件打满补丁洗到发白的军大衣，下半身则是一条短裤，脚上吊儿郎当地踩着一双懒汉鞋。这个男人正是顾迦南这次寻找的对象——急日。

急日这种名字当然不是男人的真名，男人在道上有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杂货商”。和急日做生意是一件很舒服的事，他人脉广阔，从不看买家的身份，只要你能付出他满意的价格，你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急日的恶趣味。

顾迦南自诩见过点世面，他四岁那年开始被人带着旅行，他曾经在第二区和几个奴隶一起在储物室挤了好几天，也曾经出入过第七区所谓上流人士的舞会，他能用一口标准流利的古语和第四区的没落贵族交谈，也能看懂十三个区不同地下黑市里的暗号手势。他试过被人扔到第九区兽潮的最深处，也试过被第六区的海盗当诱饵倒吊进海里。

但急日这个人总能打破他的认知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