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鱼不信道:“少拐弯抹角的,直说啥事。”
池不群道:“之前你不是嚷着要出去,现在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出去住。”
“明明心怀他意。”姜鱼伸手示意他省略前面的话语,“直接说背后意思,我不听这种客套话。”
池不群心里一笑,如实说道:“寺中对外界信息了解甚少,想安排几人住到寺外,听听外面动静,特别是有关那个幻术师的线索,长卿和我都认为你是不错人选,所以想暂将你安调至寺外。你怎么想?”
果然他一笑就没好事,姜鱼比出两个手指道:“两个问题,一干这事有没有好处?二还有没有人和我一起?”
“自然有其他人与你同行。至于这好处……这是公差办事还要好处?”池不群俯身凑近姜鱼问道,“你想要什么?”
“这种一听就是又麻烦又危险的任务,我当然要问有没有额外酬劳。”姜鱼眼睛转了转,咧嘴坏笑道,“你答应我三件事,我不管说什么你都要照做。”
池不群眯眼看着姜鱼问道:“就是三件事?”
姜鱼点头道:“对,三件事。我保证三件都是奉公守法的事情,不会让你去做违纲乱纪的勾当。”
池不群倒真想看看他心中有什么鬼主意,点头应下,姜鱼暗地欢呼,感慨终于争取到一次主动权,顿时心情大好,问对方何时出发,对方却摇头说先不急,今日戌时到他办公的房间等待。约定时辰一到,姜鱼准时敲门进去,见王适、狄通、阿叶哈德和贺年四人已在房中等候,池不群看众人到齐,开门见山道:“选出几位出寺的原因白日说过,几位入寺时间短,面孔较生,而且能力也尚佳,故将此次任务交付诸位,希望你们在外探查多加小心。”
“不对吧,我们三个入寺是晚,他们两个不是诶。”王适插话指指旁边的阿叶哈德和贺年,他和狄通入寺大致一年时间,算是新人,而另外两人一个和池不群是同批,另一个则是五年前入职。
池不群解答道:“阿叶哈德入职时间虽长,然他并不是中原人,国中人大多分不清色目人的长相,所以他混入市井中无妨。至于贺年,只是来旁听,要去的不是他而是与他有关的一人,此人过几日便会与你们汇合。”
“和我有关?”贺年不明白池不群指的是谁,想了一圈和自己有些交集又同为官的人,隐隐害怕道,“你不会又把我爹叫过来了吧……”
池不群微笑回道:“并不是贺大人,那人接到信后表示很乐意前来,说会给你惊喜。”
贺年挤出僵硬笑容客气回应,脑中还在回想到底是谁,门外有人急促敲门,一寺员推开门低头紧急道:“少卿,在街上发现骑乘快马的鲁阳等人,然几人均负伤。”
屋中人一听脸色一惊,池不群严肃问道:“几人现在何处?”
寺员依旧低头道:“现在寺中药房医治。”
池不群闻言快步赶向药房,姜鱼等人也跟在后面一同前去,见鲁阳三人两眉紧皱并排躺在病榻上,头部和躯干均有数处血肉模糊的抓痕,一发须青白、眼有点肿眼泡的老者在药柜前捣药。几人拥进房间围着三个伤患,老者咳嗽几声提醒他们远离病人伤口,板着脸熟练支使他们抓药、看火,给自己打下手。
“他是谁?”姜鱼蹲在药炉旁扇火,小声问旁边的王适,“架子那么大,见人也不打招呼。”
王适凑近姜鱼在他耳边道:“他是寺里的医官叫华问生,大家都称呼华老,寺里他年龄最大,资历也最老,所以跟不跟人打招呼看他自己的心情。”
姜鱼疑道:“一个老头还在这种打打杀杀的地方任职,怎么不回家养老?”
王适瞅了瞅四周,又瞧了瞧病床旁华问生的脸色,压低声音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华老无儿无女,讨厌孤身一人才呆在寺里不走,而且他的医术确实高明,据说前朝时还在太医署任过职。”
姜鱼眼光瞥一眼华问生道:“那怎么不继续呆在宫里,反而到了天衙寺?”
王适用扇火蒲扇挡在面前,严肃道:“好像因为前朝政权更替时站错队,一时打入天牢,后来被人保荐出来才到天衙寺任职……”
“你们两个小鬼再叨咕什么,药煎好没有。”华问生悄无声息站到两人面前,俯看蹲在泥炉后窃窃私语的两人,王适掐断刚才话头改口道:“刚煎好,还是热乎儿的。”
“滤掉渣,倒到桌上三个碗里,渣不要扔。”华问生没理二人的闲谈,扔给他们新的指令而后去看昏迷不醒的鲁阳三人,池不群在旁问道:“华老,他们伤势究竟如何?”
华问生剪开几人黏在身上的衣服,擦净伤口旁的血渍翻看里外的皮肉,开口道:“伤口不深未及要害,也无毒,但
受伤处多也损耗不少气血,大概四五天后才能苏醒。”
“他们三人现在不是应该在冀州,怎么今天就回来了?”阿叶哈德在旁边递给华问生纱布,不解问道。
“老夫怎么知道,你们问发现他们的人去。”华问生示意他们保持安静,从鲁阳的一处伤口里发现异样,用手指捏出来放到白布上,闻了闻又端详片刻递给池不群,“少卿您看这个。”
池不群接过白布也端量上面的东西,血渍中是几根黑色的毛,又细又软,不是仔细清理伤口很容易被人忽略,其余人也凑上来看布上的东西,王适快嘴说道:“这是什么?头发?毛?”
“可能是动物的毛。”池不群根据毛发和伤口推测道,“他们的伤均是外物所致,不过看这齿印有些像猴子干的。”
狄通更是想不通道:“从皇城到冀州的道路上高山和密林不多,从来没听过有猴群出没,而且三人都会武功也带着兵刃,怎么会毫无反手之力?”
“都说了你们去问发现他们的人,不要在这里聒噪,都走都走,免得打扰病人休息。”华问生见几人围在病床旁开始讨论疑点,拉着脸轰人离开药房,挂上“外出无人”的牌子,嘭的关上门谢绝别人打扰,几人见华问生闭门谢客,也自觉散了忙其他事务。池不群直径走到天衙寺正门前,向街道上看了看,后问门前值哨的寺员道:“是你们最先发现负伤的鲁阳三人?”。
“少卿。”门前寺员向池不群一行礼回道,“我们看见有三匹马驮着东西向正门走来,迎上去才发现马背上是鲁寺丞他们,便拉几人下马医治。”
池不群又问:“你们可有让其他人向我禀报?”
其中一人略惊奇答道:“没有,我们先喊人抬他们去药房,还未来得及向少卿禀报。少卿你已知此事?”
池不群眼睛一眯暗念不好,未回二人的话快步向自己办公房赶去,行到门前响过一清脆银铃声响,驻足停在门前一顿,刹那间屋门大开,从内一阵大风扑面吹出,刮得人睁不开眼。无名狂风转瞬即停,池不群大步跨进室内环视四周,除了一地公文未发现异样,边警惕四周边拾捡散落的纸张,随手拾起旁边一张翻过,脸色忽的严肃起来。
白纸裁成正方形,上面并无文字,只有正中一个熟悉的日中带月、月中藏花的圆形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