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至于这个么,”像是刚想起来似的,男人的神情愈发慵懒却也看得紫箴更想揍人,“估计是从小练箭呼吸比你们常人慢的原因吧。”
但凡练箭还能闯出名堂的一般都较常人不同,控制呼吸是必修课,自然也就不难理解为啥这货还能活蹦乱跳了。
紫箴只觉眼前视线愈发模糊背景愈发黑暗,骂某人的工夫更是没有,随着身后竹轻寒的昏迷,自己也彻底倒下了。
看着横躺了一地的男人们,犹笑微微侧了侧头用脸颊蹭蹭靠在他肩上毫无知觉的青年柔软的发顶,唇角勾起的弧度愈发温和,低声呢喃:“真是没办法的越陷越深啊……”
背后渡过来的内力绵长到到如海水般温暖,尘兮稍稍动了动脑袋,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便见所有人都打坐着自我调息,一股股凉风顺着窗户把本就不大的屋子扫荡了一遍又一遍。
身后那人收回外输的内功,单手搭在自己肩上低声说道:“城主……?”
“……嗯。”
虽然还有点浑浑噩噩,但因为毒气而阻塞的经脉通畅了好多,人也跟着清醒了不少,意识到是犹笑救了自己,尘兮当即就想回身,却被那人按住肩膀无法动弹:“闭上眼再调息会,不然以后还会难受的。”
尘兮只得应了一声,再度闭上眼睛。完全是无意识的路遇才动了招侍卫的心思,虽然一直觉得他表现出来的都只是假象,却没成想隐藏着的实力更是惊人。
知道尘兮的顾忌,犹笑也没怎么当回事。当初选择留下的时候就备好了说辞,就算尘兮不容也有后路可退,更何况现在的聊城正处于鱼龙混杂的阶段,你流露出来的实力越强悍就越没人敢惹,他也是思虑良久才决定出手的。
青誓率先自调息状态中醒过来,站起来对犹笑遥遥抱拳:“谢过阁下相救。”
“不必,举手之劳。”犹笑仍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甚至透着点疏离。这家伙内力不怎么雄厚却稳居十尊第二好几年还无人提出异议,定然有其不普通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手段使寒漠千那般目中无人的家伙都产生敬畏的心理。
而且刚才自己为他医治时,才发现他根本中毒不深或者说身体的自我抵御机能已经自发把吸入的毒气都排出去了,而这也是他陷入昏迷的原因。
——能够排出一切对身体有害的东西,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自我的防御机制虽然强悍但也不是无所不能,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将这个功能练到这般地步。
继青誓之后众人也都跟着醒来,确认再没事后纷纷向犹笑道谢,唯独耽翎清醒后瞥了眼周围把目光定格在仍旧一副冰冷神情的男人那里,在对方察觉后回看时眸底闪烁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而后便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男人垂下眼帘收回目光,用没有起伏的声线嘱咐道:“三日之内别动武,否则极易经脉受损再难修复。”
弯腰为床上睡着的青年把被子盖好,听到身后浅浅的脚步声,耽翎继续替青年整理着床铺连头都懒得回:“看来这回是真拖不得了,甭管他醒后说啥这事我都管定了。”
“可你总得先搞清楚咱们不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到底经历了甚么,”倚在门口的城主大人说出的话一阵见血,“贸然用药反而会出事,你总不想好心办坏事吧?他可是要留着这破身子跟那群伪君子同归于尽的。”
最后几个字似是触动了某根神经,男人身形一僵右手抖了一下,虽然后来被很好地藏起来:“我知道他会恨我,可要是真算上以前的事你也逃不过责任。”
尘兮下颔微微一紧,当下也是无奈叹道:“我啥时候说要逃避了?刨开那小子你可就是罪魁祸首,要他活着没准你还能减轻点罪孽。”
“……没啥区别,反正都是被恨。”虽然耽翎语调里满是无谓,尘兮却听出其中暗含的悲凉,心底亦是难受无比,“其实不管来多少回,我都还会那么做——无论如何。”
“……”尘兮嘴唇动了动面色也变得极其苍白,最终却没说出甚么。
(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隐隐的沉默蔓延在小小的空间里,压抑地让人觉着呼吸困难,但一人单手撑着床一人抱着双臂倚着门口,心脏都觉着闷闷得疼却懒得再说话。